【蔺靖】【重生梗】枕边月圆（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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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萧景琰吃了药，躺在床上歇息，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该是蔺晨在收拾行装。
待他收拾的差不多了，就转过来，坐到萧景琰的床畔，抬手抓了他的手腕，看他的脉象。
萧景琰躺了一会，刚将脑中纷乱的思绪理清，马车上蔺晨只是简单的交代了几句，这事情的前因后果，还有许多不清楚的地方。他刚要开口问，却被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
“天色尚早，为什么不继续赶路，现在就住店了？”
萧景琰看不见，只觉得这个怒气冲冲的声音有几分熟悉。
蔺晨连看也不看那人一眼，仍旧搭着萧景琰的手腕，十分冷淡的回答道：
“离了这个镇子，下个镇子就远了。今日不投宿，夜里就要宿在林子里。”蔺晨横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少年，“沈少侠莫不是……”本来已吐出半个音的“瞎了”，硬硬让蔺晨吞了回去，换了个说法，“沈少侠又不是不知道，景琰如今身子状况不好，经不起折腾。”
沈星的声音焦急里又透出几分委屈来，“可再这样下去，我们就离大师兄他们越来越远了啊，何时才能追上他们的行程？”
蔺晨将萧景琰的袖子拉下来，将他的胳膊重新放回锦被里，“我们本也没想去追沈庄主，难道不是顾着景琰的身体，沈庄主才让我们分道而行？若沈少侠这么着急找你师兄，先去就是了，左右我也认识铸剑山庄的路。”
见少年神色不虞，蔺晨勾唇笑了笑，“沈少侠的心思我明白的很，你是怕沈庄主与孟星相处日长，便改了主意，不想杀他了是不是？”
“你！你胡说！师兄他才不会护着那个坏人！”
“哦？”蔺晨话音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我认识的，可能不是一个沈庄主吧。若他真动了杀心，孟星还能活着走出梦阳宫？不说旁的，就说他替你接下的那一掌，若是用了全力，孟星早就没命了。沈少侠，看来对你这位大师兄，还是不够了解啊。”
“你闭嘴！我与大师兄相处多年了，难道还比不上你这个外人了解他？”
“沈少侠不愿意相信就算了，我只是好心劝告你一句，就算你此刻追上了沈庄主一行，也改变不了什么，不如安心的跟我们一道。”
沈星自知说不过蔺晨，气的跺了跺脚，便要转身下楼。偏蔺晨还遥遥喊道：“辛苦沈少侠跟小二说一声，准备点饭菜上来。”
直到“蹬蹬蹬”的下楼声消失了，蔺晨才转过头，向萧景琰温声问道：“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萧景琰摇了摇头，撑着床榻坐起身来，蔺晨连忙扶着他，让他靠在软枕上。
“刚才那个，是沈星？”
蔺晨点头，随即想起来萧景琰看不到，心里一酸，连忙答道：
“是，你听出来了？”
“嗯。他和我们一道？”
“是啊，沈随风需尽快赶回铸剑山庄，你的身子经不起折腾，我们便分了两路。沈星是沈随风留下来给我们引路的。”说到这里，蔺晨话音里带了些笑意，“说是引路，不过是故意支他来这边，好让他与孟星分开。不然以这小少爷的脾气，若是跟孟星一路，还不知要折腾成什么样。”
萧景琰点了点头，“孟星他没事吧？”
蔺晨倒了杯温水，放在萧景琰的手心里，不悦道：“你自己都如此模样了，竟还有闲心管别人的事。”
这话里的醋意便十分的明显了，蔺晨可还记着，萧景琰自始至终便对孟星特别有兴趣，冒着被人发现的风险也要接近他，后来正殿一战，也是硬撑着受伤的身子来给他解围。
萧景琰不知是没听出来，还是刻意忽视了。
“他是我皇兄的朋友，我自是不能不管。”说到这里，萧景琰猛的想起来，前去给萧景禹送信的砾石还没有消息，不禁猛地坐直了身子。
他这一动，手上的茶水险些洒了，还好蔺晨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才不至于将那杯茶水喂了床铺。
“你可有我那手下的消息？”萧景琰问完，才想起蔺晨许是不知道他说的是谁，便急急的补充道：“就是那夜……”
“我知道，就是跟在你身边的那个暗卫。”蔺晨将他手中的茶杯接了回来，顺势握住了他的手，“你别慌，他在返回的路上，被人伏击，受了些伤，如今正在一处安全的地方养伤。待伤势平稳了，我便遣人接他过来，哦，还有那个叫夏秋的，我让他跟沈随风一道去了。”
萧景琰闻言，绷紧的身子才松了松，不过面上却带了几分疑惑。
“夏秋一直跟着沈家的人？”
“是啊，他跟着沈家的人入了梦阳宫，随后就在四处找你，错过了正殿那一出好戏。”
萧景琰点了点头，随即又疑惑道：
“你让他跟着沈随风，他就去了？”
蔺晨轻声笑了笑，“不是他听我的话，是他太好骗了。我让他跟着沈随风，免得沈随风先回到铸剑山庄，将救你命的炎灼草藏起来，他竟真的信了。你父亲将这么个人放在你身边，还指望他能查出什么有用的事儿？“
萧景琰本是静静听着，听到这里，却是微微一怔。
“你知道……夏秋跟着我是做什么的？”
“这有什么难猜的。你若真信任他，就不会趁机将他甩开独自带人潜入梦阳宫。这悬镜司，向来跟你皇兄不太对付，我也是知道的。你此行带着夏秋出行，是皇帝的主意，还是那夏首尊的主意，还说不定呢。”
萧景琰藏在被中的手下意识的握紧了。
“你为何对于萧梁政局秘事如此了解。”
萧景琰此话本意是想问蔺晨，是否是因为自己才对萧梁政局如此关注，蔺晨因他被萧梁政局绑住手脚，是他最为担忧介意的事。这话，若是直直的说了，难免有些自作多情的意思。
只是这话听在如今的蔺晨耳朵里，却是有些变了味道。
蔺晨唇边笑容带了几分自嘲，“琅琊阁知晓天下之事，你难道不知？你放心，我不会说与旁人，这点职业操守，我还是有的。”
萧景琰愣了愣，“我并非……忌惮你。”
“我知道。”
蔺晨垂眸笑了笑，心中暗暗补了一句：
只是，从来没信任过我罢了。
两人一言不合，各怀心思，气氛便尴尬了起来。
若是依着蔺晨从前的脾气，恐怕就要甩门走了。只是如今，他到底想通了一些事，虽性子一时改不过来，脾气倒也收敛了不少。
到底看不过萧景琰垂眸沉默的样子，蔺晨主动开口道：“你说孟星是你皇兄故人，又是怎么回事？”
话音一出，蔺晨便有几分后悔。他心思灵透，早已看出萧景琰对于萧梁之事，不愿告知太多。他这一问，又得让萧景琰为难。
于是还未待萧景琰回答，便又追了一句："若是不能说就算了，我随便问问。”
萧景琰原本没有告知蔺晨孟星与萧景禹的事，一是因为觉得此事与蔺晨并无关系；二也是不想他过多的涉足萧梁之事。
只是如今突逢大变，蔺晨安插在孟星身边的心腹反被策反，蔺晨与此事牵涉已深，若再瞒着他，恐怕于他反倒不利，便将前因后果和盘托出：
“我在花园之中遇到孟星时，正巧看到他腰间玉佩，其花纹正是皇兄的家徽，这才起了几分疑心。暗中查探他身份的同时让砾石去我皇兄那里问清情况，只是还未等砾石回来，梦阳宫便出了事。不过我此前与他有一番谈话，我已确认了八分，他与皇兄是旧识。”
蔺晨知道萧景琰虽然上头有好几个哥哥，但能让他叫的这么亲密又这么上心的，只有祁王萧景禹。
蔺晨思及刚才萧景琰的话，笑容明媚了些，“这倒有意思了。”
说道萧景禹，萧景琰又猛然想起一件事，他伸手在床铺四周摸了摸，随后问道：
“对了，我的行李在哪？”
“我已让水峥都取来了，你要找何物？”
“我行礼之中，可有一把剑？”
“有。”蔺晨起身，走到房间另一侧，将那把黑布包裹着的长剑拿了起来。
此前他便见萧景琰一直带着这把剑，只是从未见他用过，如今看来，这剑于他倒是十分重要的东西了。
蔺晨将剑递到萧景琰手中，萧景琰接过来，揭开包裹着的黑布摸了摸，这才安下心来。
“这剑是我出行前，皇兄给我的，还好没丢。”
蔺晨看着那剑露出的剑柄，只觉有些眼熟，“能给我看看吗？”
萧景琰循着蔺晨说话的声音，向他递过去。
蔺晨接过剑，一把将裹在剑身上的黑布揭开，仔细端详了一会剑柄及剑鞘，随后微微使力，将剑抽了出来。
利剑出鞘，发出一声清吟。
蔺晨许久没说话，萧景琰便有些疑惑，“怎么了？”
“没什么。”蔺晨手腕一抖，将剑收回鞘中，“真是把好剑，想来你皇兄是真的疼你。”
萧景琰垂眸笑了笑，“我自小与皇兄一起长大，感情自然是好的。”
蔺晨将剑重新收好，又坐回床畔，“你皇兄他……此前可曾涉入江湖？”
萧景琰想了想，才答道：“有过。我记得是皇兄十六七岁的时候吧，那时他武艺已有小成，少年意气，胸中又有股豪气，便要出门游历。他说自己虽是皇子，却更应体会人间百态，民生疾苦，父皇听了高兴，便允了他。”
蔺晨点头，眉目之间似有思量，“原来如此。”
“你还没告诉我，孟星他如何了？他如今是杀害沈小姐的最大嫌疑人，跟着沈家可会有事？”
“不会的，沈随风根本没有要杀他的意思。”
“哦？”萧景琰露出些许疑惑的神色，“孟星似是与铸剑山庄有些纠葛，你可知道是什么？”
蔺晨笑的有几分得意，“这你可就问对了人，孟星原本也不叫孟星，名唤南柯，是沈老庄主收养的孩子，也算是沈随风的弟弟。”
萧景琰闻言，不禁睁大了眼睛，他虽想过孟星与铸剑山庄恐怕渊源不浅，却万万没想到能深到这种程度。
“听闻他儿时天资聪颖，武艺的天分极高，连沈随风都有几分不如他。只是后来，不知怎的，被废了武功，赶出了铸剑山庄。”
萧景琰蹙了蹙眉，难怪孟星提起铸剑山庄，提起沈随风皆是一副怨念颇深的模样，原来这其中真有深仇大恨。
“被赶出山庄，还被废了武功，他做了什么事？”
“其中秘辛，我这有许多版本。只是铸剑山庄给出的说法，是南柯偷学禁功，走火入魔，打伤了同门师兄弟。有意思的是，孟星离开铸剑山庄没几日，沈老庄主就得了急病死了。江湖传言，老庄主的死与孟星脱不了干系。
“你可信？”
“没有什么信不信的，这江湖之事，与朝堂之事一般，亲眼而观都未必是真，更何况还是些传闻。我自小看多了这种事，有些真相比谣言还要更匪夷所思百倍，左右不过都是人心罢了。”蔺晨伸手，探了探萧景琰的额头，随即温声道，“说了这许多话，你该累了，躺下睡会吧。”
蔺晨如此一说，萧景琰也觉得有些乏了，于是便顺着蔺晨的动作躺了下来。
蔺晨刚刚的话，让萧景琰忍不住思量起来。
没想到，他小小年纪，对事故人心竟已看的如此通透了。
难怪此前他便觉得一直看不透蔺晨。有的时候，觉得他简单随性的很；有的时候，又觉得他心思深沉，不露喜怒。
一时深情一时冷清，一时挚友一时君臣。
就连萧景琰重生后才察觉出几分的，蔺晨对自己的心思，也不知是何时而起，何时而消的。
仔细想想，他似是从来没真的看懂过蔺晨，可在蔺晨的眼中，自己该如白纸一般，一眼就能看到底吧。
这样想着想着，不知何时，萧景琰竟真的睡了过去。
这一睡，不知睡了多久，萧景琰再次睁开眼睛时，眼前一片黑暗。他还以为是天黑了，坐起身来想要点灯，才猛然忆起，不是天黑了，而是他看不见了。
屋子里安静一片，连一丝风声也无。
此前，因着蔺晨在他身边，不想他太过愧疚，也因着事发突然，又忙着理清昏迷期间发生的事，一时也顾不上介意眼盲的事。
只是如今夜半醒来，万籁俱寂之时，萧景琰难免心中空涩。
他心中一边告慰自己，就算真的看不见了又如何，他本来应该是个死人，如今能有机会重活一世，已是捡了大便宜。
萧景琰闭上眼睛，仿佛这样就能解释眼前这一片黑暗，他向后，靠在了床头。
自重生起，他的神经就一直绷着，一刻也不敢松懈。
不管是对蔺晨，还是皇兄……亦或是小殊。
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生怕行错一步，命运便又循着前世的轨迹前行了。
最难的，不是他背着那么多人的命运。
最难的，是只有他一个人，守着这个天大的秘密。
莫名的，忆起自己初登大宝时，为整顿大梁积弊，夜夜审阅奏折至深夜。每到三更之时，总被人抢了笔墨，合了奏章，抬眼，就看见蔺晨笑眯眯的眉眼。
“你累了，该休息了。”
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不管萧景琰如何加强宫内防卫，他总能避过侍卫，准时溜进皇帝寝殿，闹着让自己睡觉。
自己那时，竟也从没想过，私闯内宫是多大的罪。
萧景琰垂在床榻上的手虚虚的握了握，低语道：
“蔺晨，我有点累了。”
他话音虽轻，只是在静谧夜中却显得清晰异常。
轻飘飘的话音刚落，萧景琰却突然觉得手心一暖，随后便被人拉入了怀抱中。
“原来你独自一人的时候，是这副模样。”
萧景琰身子一僵。
“蔺晨……？”
蔺晨将他抱紧了，说不上心中是个什么滋味，只觉酸涩异常，恨不得将萧景琰一把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萧景琰定了定神，问道：
“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蔺晨伸手抚了抚萧景琰的头发，沉声道，“你既给我看了藏于人后的一面，礼尚往来，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
萧景琰下意识的要推开他。
“你既不想说，就不必说了。”
只是蔺晨抱的紧，萧景琰如今身子虚，一时也挣脱不开。
“因为我害怕，我怕我不看着你，你就没了。”
萧景琰一怔，忘记了挣扎。
他能感觉到，蔺晨的身子在微微的颤抖。
“谢谢你，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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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琰宝宝累了，需要小鸽主抱抱才能好~
说景琰的心思在阁主面前都是一片白纸没错，只是这一世因为景琰年岁大了（啥）阁主年纪还小，所以一时没有看清，不过马上阁主就会发现……百分之八十的时候他都把景琰的想法想的太过复杂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反正小鸽主开始了直球计划~慢慢攻略景琰~
另外本周要出差，更新随机掉落~~小天使们等我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