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汐

创作不死,笔耕不辍。

【蔺靖】【重生梗】枕边月圆(六十八)

补上周的,超长更新。

非常不幸,刀还是捅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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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天色已亮,蔺晨先醒了过来。

    萧景琰还窝在他的怀里,睡的正沉。唇上和肩上的伤口昨夜已被蔺晨上了药,唇上的伤口浅,此时已结了痂,倒是肩上的牙印,看来没有个几日,是好不了了。

  蔺晨忍不住笑起来,低头在那个牙印上轻轻亲了一下,随后不知想起了什么,眼神愈深。

  外间响起敲门声,水峥的声音小心翼翼的传来,“主上,可起来了?”

  蔺晨从思索中回神,眉峰一凛。他知此时此刻,若非重要之事,水峥万不会来打扰他。他小心抽身而出,披衣下床,又将纱缦掩好,这才转身出门。

  水峥正在外间等他,见他出来,连忙递上温水和毛巾。蔺晨一边取了毛巾擦了把脸,一边问道:“什么事。”

   水峥压低声音道:“天牢那边,出事了。”

  蔺晨动作一顿,“什么?”

  “那边传来消息,说祁王……”水峥顿了顿,似是在斟酌措辞。“说祁王殿下,因昨日堂上杖刑,损了腰椎,站不起来了。”

  蔺晨拿着毛巾的手一紧,脑中思绪飞转,“这件事,先不要让景琰知道。”

  岂料他话音刚落,萧景琰的声音便在身后响起。

  “什么事情,不能让我知道。”


  蔺晨微微一怔,转身,便见萧景琰随意披了件外衫,散着头发站在门前。他神色中还带了些倦怠和憔悴,只一双眼眸明亮依然。

  水峥抬头一望,连忙低下头来,默念了两句“非礼勿视”。

  只是事不如人愿,水峥虽努力想将自己藏起来,萧景琰却径直走到了他的面前,一字一句问他,“我在问你,什么事情,不能让我知道。”

  萧景琰虽平日神色冷淡了些,却是外冷内热,与蔺晨的几位下属相处的也极好。只是当他沉下脸来说话,便自然带上了几分上位者的气势,让人深感威压。

  水峥顿了顿,余光去瞥蔺晨,见自家主子也是神色严肃,一时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萧景琰轻笑了一声,知是蔺晨授意,回头看了他一眼,“你们不说,难道我就没法子知道了?”

  蔺晨蹙了蹙眉,伸手拉着他的手臂,将他拉至身侧,“景琰,你先听我说。”

  许是昨夜让蔺晨太如意了,今晨诸事都在违逆蔺晨的意思,他刚要萧景琰慢慢解释此事,列战英却突然跑了进来。

  “殿下,殿下不好了!出事了!”

  蔺晨还未来得及阻止,列战英已倒豆子似得,将祁王重伤之事全说了出来!

  “刑部大牢那边传来消息,说祁王殿下因仗刑腰椎受损,下半身已没了知觉!”

  话一入耳,于萧景琰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

  他身子晃了一下,似是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边摇头,一边后退,“不会,怎会如此。那行刑之人,我已多番嘱咐,手下是极有分寸的……”

  蔺晨拉住他的手臂,安抚道:“你先别急,我已派人去了,很快就会有消息。”

 萧景琰手脚冰凉,蔺晨的话让他缓了缓神。岂料这口气还未完全放下,琬琰却又急急忙忙的赶来。

  “殿下,陛下宣你入宫!”

  蔺晨眼神一利,将萧景琰揽入怀里,“可知是什么事?”

  琬琰从未见过蔺晨如此杀气腾腾的模样,下意识的一抖,才答道,“我塞了锭银子给来传旨的小太监,他知道的也不多,只知皇帝见了刑部的人,然后就宣殿下入宫了。”

  蔺晨冷笑,“这消息传的倒是快,我刚知道,皇帝竟也知道了。”他低头一看,见萧景琰脸色比此前又差了几分,连忙道,“别去,这件事我有办法。”

  萧景琰闭了闭眼睛,摇头,摆手将蔺晨推开。

  “琬琰,去拿我的朝服来;战英,你随我入宫。”

  恍若只是一瞬,萧景琰便褪了此前虚弱焦虑的神色,身姿凛然,眉目疏朗。

  他既是能将家国天下一肩扛起的萧梁天子,心志之坚毅,岂是常人可及? 

    蔺晨原本要劝阻的话咽了回去,看着萧景琰平展双臂穿戴朝服,眸光愈亮。

  自己纵然万分怜惜,不舍得他受一点风雨,可萧景琰并非能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他是鸿鹄,是猎鹰,风雨之中反倒更显雄姿。能跟在他身后,已经很好。


  


  萧景琰步履稳健的踏入殿中,装束齐整,神色从容。

 “父皇。”

  他话音刚落,一本折子就飞了过来,直接打在了他的脸上。随后萧选暴怒的声音从阶上传来,“逆子!”

  高湛缩了缩肩膀,小心的看向萧景琰,却见萧景琰只是闭了闭眼睛,一撩衣摆,姿态从容的跪了下来。

  “父皇息怒。”

  “息怒,你让朕如何息怒?”萧选气急,几步走到了殿下,一脚踹在了萧景琰的肩膀上,“朕让你查祁王案,没让你谋害长兄!你这个逆子,怎能下的了如此毒手!”

  他这一脚力道足,萧景琰却只是晃了晃,仍稳稳的跪着,看向萧选,眸中皆是坦荡无畏。

  “儿臣不懂父皇在说什么。祁王案,是父皇交于儿臣查办的,此案儿臣一直尽心尽力,自认公允无私,不知‘谋害’二字,从何而来?”

  “你!好……好好!昨日堂审,可是你命人对祁王用了刑?”

  “是。”萧景琰语调毫无波澜,“刑讯用刑,也在律法之中。儿臣虽对祁王用刑,度量都在律法之内,并未动用私刑。此事堂内几位大人都看在眼中,父皇若是不信,尽可将他们叫来一一查问。”

  “那是祁王!”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萧景琰再次抬眼看向萧选,漆黑的眸子让萧选莫名的一阵心惊,“何况,父皇把此案交于儿臣,不就是因为满朝文武,没人敢审祁王吗?”

  萧选瞠目,似是心神震动。一时之间,脑中急转,他敛了怒容,突而笑道:

  “好一个‘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可知,你昨日几板子打下去,便将你皇兄下半生都废了!”

  萧景琰身子微不可见的颤了颤,藏于袖中的手紧紧的捏成拳,指甲刺入掌心,留下一道血痕。他脸上却是分毫不显,仍是波澜不惊的样子。任谁看了他这幅样子,皆要在心中暗骂一声“冷血无情”。

  而他开口所言,更是分毫情谊也不留:

  “若是如此,也只能怪皇兄平日疏于锻炼。儿臣自认问心无愧,若是父皇不信,尽可去查。”

  萧选眯细了眼眸,看着萧景琰,似是第一次看清了这个儿子。令人心惊的沉默从殿内蔓延开来,连站在一侧的高湛都下意识的屏息垂目。

  许久,萧选慢慢的蹲下身来,与萧景琰的视线齐平,似是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清楚。父子二人相距不过一臂距离,可肚内心思,却都藏的深,谁若是先被谁看穿,那便是彻底输了。

  这场无声的较量,到底还是萧景琰先开口解了围:

  萧景琰俯身在地,额头垫在交叠的双手上,“儿臣虽问心无愧,但王兄到底是因儿臣才遭此大难,儿臣有罪,请父皇治罪。”

  萧选闻言笑起来,“有罪?你用刑之度在律法之内,要怨只能怨祁王平日疏于习武,不是吗?”他抬手,按在萧景琰的肩膀上,“刑部的案卷朕看了,祁王已认罪,这件事你做的好。所以,朕不会治你的罪,朕要赏你。”

   原本还怒极的帝王,此刻却眉眼带笑的要给奖赏,萧景琰心神一凛,略略思索,还是将准备好的话说了出来: 

   “为父皇分忧是儿臣分内之事,儿臣不敢受赏。祁王案证据太少,唯一关联之人又已毙命,祁王虽认罪,认的也是治下不严,而非谋反之罪,不知父皇要如何结案?”  

    萧选轻笑,“你说得对。发现皇袍的内侍官已死,死无对证。祁王是真想谋反,还是治下不严,或是被人构陷,都无从追究了。”

  萧景琰交叠的双手暗暗收紧,声音却依旧毫无波澜:

  “儿臣斗胆,请父皇降旨,准许祁王前往封地。无论祁王有无谋反之心,将他流放至封地,都可解除了这个威胁。更何况,如今祁王……身残,恐怕也再无心朝堂争斗,父皇若能恩准他前去封地渡过余生,与他而言,也算是恩典了。如此一来,既全了父皇的爱子之心,亦全了父皇的贤德之名,在满朝文武那,也有了交代。”

  是全了皇帝的爱子之心贤德之名,只是这私心报复兄长的恶名,萧景琰却是背了。

  萧选看着萧景琰的脑袋,神色莫辨,过了一会,他才缓缓开口道,“景琰,你想要什么?”

  他一只手卡着萧景琰的下巴,迫他抬起头来,一字一顿的问道:“你想要什么?”

  萧景琰澄亮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答道:

  “我求常伴君侧,且……荣华一世。”  

   

  待萧景琰离殿,萧选招了招手,高湛连忙小跑过来。

  “陛下。”

  “景琰刚才那番话,你可相信?”

  “这……”

  “朕竟不知,这孩子心思竟然这么深。”萧选眯着眼睛笑起来。

  “陛下,若陛下不喜靖王殿下,不如也让他去封地如何?”

  “朕的儿子,是只猛虎,不是病猫,该高兴才是。只要我能制的住他,留他在我身侧便是一大助力。”

  萧选转身,向高湛吩咐道:“他身边的小朋友,是时候见见了,你去安排吧。”

  “老奴明白。”


  

  萧景琰走出大殿,只觉阳光刺眼得很,下意识的抬手遮了遮,耀眼的光晕中,正好瞧见宫人领着林殊走过来。

  林殊今日仍是一身白衣,在晨光之下,仿佛天上下凡的仙人,纤尘不染,明亮摄人。

  宫人走至萧景琰的身前,弯身行礼。而林殊却是没有瞧见他一般,从他身边错身而过,径直而去。

  整个金陵,谁人不知林家的少将军与靖王殿下是总角之交,情谊深厚,见林殊对萧景琰态度如此冷淡,那小宫人吓了一跳,连忙向着萧景琰又行了个礼,赶忙追着林殊而去了。

  他们去的方向,是宸妃的宫殿。林殊此行进宫为何,也就不言而喻了。

  萧景琰站在原处,长舒了一口气,低头轻轻笑了起来。

  “殿下……”一声轻唤让萧景琰回神,他循声看过去,便见一身宫人装扮的含薰正站在不远处忧心的看着他。

  萧景琰心里一凛,连忙蹙眉问道,“你怎么在这里,可是母亲那里出了什么事?”

  “没有没有。”含薰摆手道,“只是今日是你能见静嫔娘娘的日子,娘娘叫我来看看,你可有空过去。”

  萧景琰揉了揉眉心,“已许久没见母亲了,母亲既想见我,自然是要去的。”

  含薰似是有些不忍,“殿下,若今日身体不适,就不必去了。静嫔娘娘那里有我照看着,不会有事的。”

  萧景琰却已走了过来,“走吧。”


  


  萧景琰到芷萝宫时,静嫔正依靠在窗棂处,似是在赏初开的腊梅,又似只是在出神。

  萧景琰抿了抿唇,走到了她的身后,“母亲。”

  静嫔转过头来,虽已不在年轻,但举手投足宁静淡远,别有一番优雅气度。她看了萧景琰的脸,眉间蹙了蹙,“怎么脸色这么难看?这几日没休息好?”

  萧景琰摇了摇头,“无妨,母亲不必忧心。”

  “你虽年轻,却也不能仗着自己年富力强就乱来,老了是要受苦的。”说着,便伸手要抓萧景琰的手腕,“让我看看。”

  萧景琰心知自己的身体是个什么情况,亦知以母亲医术,必定瞒不过,于是撤手后退,“不劳母亲费心了,我没事的。”

  静嫔怔了怔,手在半空之中顿了顿,慢慢收了回去。

  萧景琰闭了闭眼睛,心里一横,直言道:“母亲今日叫我来,恐怕不只是关心我的身体吧。有什么想问的,不如直说了罢。”

   静嫔眉间忧色愈重,“今日一早,宸妃姐姐来找过我。”她缓步走到萧景琰的身前,伸手抓住了儿子的手臂,“景琰,祁王案,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萧景琰看着窗外,一个小宫女正在窗下清扫着昨日积雪。他垂下眸子,勾唇笑了笑,“今日父皇刚问过,怎么母亲也来问?我没有苦衷。王兄的案子,我是秉公审理。”

  “秉公审理,为何要动刑?”

  “母亲在宫中呆久了,许是不知,刑罚本就是审案的办法之一,若不用刑,有哪个犯人会乖乖招供认罪的?”

   静嫔的眉蹙的更紧,抓着萧景琰的手臂也愈加用力,“犯人?你当景禹是犯人?”

  萧景琰喉结滚动,咽下满嘴苦涩,平静道:“他自然是犯人。”

  “你怎能这么想?林家,宸妃娘娘有恩于你我。若非宸妃娘娘母子二人,你我怎能在宫中平静生活至如今?你自小诗词武艺,皆是景禹教导的,如今你竟当他是犯人?”

  静嫔平日说话皆温声细语,今日难得提高了音调,语气也激烈起来。

  “母亲说的没错,你我二人皆是受了林家的庇护才能苟活至今。可如今我已长大了,我也是父皇的儿子,我不想总活在皇兄的影子底下。”

  静嫔闻言,满面皆是不可置信,“景琰,你当真是景琰吗!你怎能说出这样的混账话!”

  萧景琰握着静嫔的手腕,慢慢的将她的手拉了下来。

  “母亲在宫中,还需宸妃庇护才能活着,所以还是不要跟她闹得太僵。在她面前,你尽可说我的不是。”萧景琰垂眸笑起来,“自此之后,我会尽少进宫。你在宸妃面前,可当从没我这个儿子。”

  语毕,他行了个礼,趁静嫔还因他一番话而震惊之时,转身离开了芷萝宫。

  刚一踏出宫门,原本还晴空万里,突而阴云密布,纷纷扬扬的飘下雪来。

  有雪花落在萧景琰的脸上,化成了水,似一滴泪,顺着他的侧脸蜿蜒流下。


  

  萧景琰入了宫,蔺晨也没闲着。他前脚出了府门,后脚蔺晨便叫了水峥,赶往刑部大牢。

 马车上,水峥看着正换衣服的蔺晨,忧道:“主上,你当真要大白天的闯刑部大牢啊。”

  “景琰如今一颗心都拴在萧景禹的身上,若他真有个三长两短,我怕景琰会撑不住。”

  “可宫乐已潜入牢中了,有他看着,祁王不会有事。”

  “这亦是蹊跷的地方。”蔺晨已换好了一身利落的箭袖白衣,正整理领口,“有宫乐看着,竟还有萧景禹因杖刑残了的消息传出来。”

  “这,会不会是假消息……?”

  “不会。消息已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若是假的,一查就破,这样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不会有人做。这消息,八成是真的。”

  “可……有宫乐看着,怎会出了如此纰漏?”

  “景琰既然敢对萧景禹动刑,必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若我没猜错,那行刑之人,恐怕是景琰早就安排好的。这一顿刑罚萧景禹受了,认了罪,此案可结。日后若是追究起来,亦可说此前是屈打成招,成全了萧景禹的名声。后我就安排了宫乐去照看萧景禹的伤势,如此安排,还能让萧景禹出了事,那……动手之人,必定计划许久,十分厉害了。”

  蔺晨眯细了眼眸,“这样厉害的人,我怕宫乐一人应付不来。萧景禹的伤势,我也要亲眼看看才能放心。”

  水峥点了点头,眉目间仍是十分忧虑,“只是刑部大牢守卫森严,这青天白日的,主上,你要怎么进去啊……”

  蔺晨对他笑道,“你以为我是因为什么,能和神偷拢月成为朋友的?”

    语毕,掀开车帘,轻盈的跃了出去。


    刑部大牢之中,几个狱卒守着牢房,昏昏欲睡。半梦半醒之间,只觉微风拂过,火把的影子晃了晃。

  其中一个狱卒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连忙左右看看,却分明半个人影也没有。

 一个身穿灰衣的小卒正推着木车,挨个牢房给犯人送吃食,却在走廊转弯处被人自身后一把捂住了口鼻!

  他吓了一跳,刚要挣扎,便听熟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别喊,是我。”

  小卒头上的帽子一掉,露出一张精致异常的脸,不是宫乐又是谁?

  宫乐转过头,果见蔺晨站在身后,不禁惊道,“我没记错的话,现在可是白天!你是疯了吧,大白天的来闯刑部大牢,你不怕被抓啊!”

  “只要你小声点,我就不会被抓。”

  宫乐撇了撇嘴,知他脾性一贯爱乱来,也懒得再说他。

  “我已按照你的命令潜入了,你还来干什么?”

  “你自昨夜一直在牢中,许是不知,如今外间已传遍了,萧景禹因此前堂审的杖刑而损了腰椎,以后要残废了。”蔺晨紧紧的盯着宫乐,追问道,“所以,萧景琰受伤一事,到底是真是假?”

  宫乐敛了笑意,严肃道,“是真的。我一直想传消息给你,可还没寻着机会。这消息竟已传出去了吗?”

  蔺晨此刻无心关注这消息是如何传出来的,他知道,依着萧景琰的性子,若真因自己的纰漏让萧景禹半身残疾,他……

  蔺晨闭了闭眼睛,稳住心神。“萧景禹在哪,带我过去。”


  

  宫乐将蔺晨引到一处僻静的牢房,虽牢房阴暗潮湿,布置却还算是干净整洁。萧景禹因背后的伤,如今只能趴在榻上,睡的正熟。

  宫乐一边熟练的打开牢门,又反手锁上,一边解释道:“我给他喂的药里有安眠的成分,如今一直睡着,也能舒坦些。”

  蔺晨却不在意这些,径直走了过去,掀开了萧景禹的上衣。之间背后到股间纵横交错的伤痕,已被处理好上了药。

  “行刑的人手上有分寸,这伤虽看着吓人,但都是些皮肉伤,未伤及筋骨。祁王身子骨硬朗,好好养几天自然就好了。”

  蔺晨闻言点了点头,果然如他所料,所谓“用刑”都是萧景琰早安排好的。

  “那他腰椎受损一事,怎么说?”

  宫乐不语,修长的指尖点了点萧景禹的腰窝处,只见在棍棒的伤痕中,隐藏了一个暗红的小点。伤口极小,又藏在棍棒的淤血中,若非仔细看,绝不能看出。

  “他这里被人下了针。这下针的人手法极好,若非我此前在大渝曾见过一样的手法,恐怕也要被蒙蔽过去了。”

  蔺晨脑中忽而闪过亮光,猛然抓住宫乐问道:“你说,曾在哪见过?”

  宫乐被他问的一愣,“大渝。”

  蔺晨眉心紧蹙,唇边却是带了笑。“当真,巧得很。”

  若他没有记错,在梦中忆起前世之事,他那时身中之毒,亦是由大渝而来。

  他心里有些想法,却还未能证实,便先放在了一旁,转而问道:“你既见过,可有办法医治。”

  “我到底也在大渝呆了那么多年,自然是能解的,只是需费些功夫。”

  已得到了想要的消息,蔺晨站起身来,“不必,针先不要解。”

  宫乐先是疑惑,随后却是豁然开朗,“不错,敌暗我明,若是此时就解了,怕他们还有后招。”

  蔺晨眸色暗下来,“得知道,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列战英身为萧景琰护卫,没有传旨不能入宫,所以他虽焦急万分,却也只能在宫门前等着,这一等,就是大半天。

 好在日头开始西斜的时候,萧景琰终于从宫门走出来了。列战英连忙迎上前去,看到萧景琰面色惨白,连唇也是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忧心万分便要伸手去扶。

  萧景琰虽脸色差到极致,神色却是平淡如常,摆了摆手,避开了列战英的搀扶,一步一步稳稳当当的向外走去。

  列战英虽是心急,却也无计可施,只得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

  刚走出宫道,便听闻“达达”马蹄声由远及近,萧景琰循声抬头,便见蔺晨逆光而来,单手勒住马缰,翻身而下,三步并两步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萧景琰虽心神俱疲,突然见他,还是忍不住笑起来。

  蔺晨扶住他的肩膀,多余的话未说,一语道出关键:

  “我去牢中看了祁王,你放心,他的伤能治。”

  绷了一上午的心神,终于松开。萧景琰如释重负的长出了一口气,想要说些什么,岂料开口,就是一口鲜血涌出!

    蔺晨心胆俱裂,声音都变了调:“景琰!”

  而萧景琰已一头栽进了他的怀里,人事不省。

  


  千里之外的宫殿之中,檀香袅袅,装饰富丽的殿内,一黄衣青年正斜靠在矮榻上,漫不经心的翻开着一本书册。

  他胸前金线滚着的是五爪金龙,一头乌发扣在金镶玉的冠内,五官线条清晰锐利,修眉薄唇,一副冷心冷情的模样。

  原本正一目十行的看着书,却突而眸光一凝,他抬手,摸上唇角,果不其然摸到一手濡湿。日光之下,他摊开手掌,便见指间满是猩红。

  一旁伺候的侍官吓了一跳,慌忙起来:“殿下!你怎么了殿下!快,快传御医!”

  青年看着手上的鲜血,却是展眉笑了起来,摆了摆手,“不必大惊小叫。”

  侍官一番喊叫,惊动了在殿外守卫的黑衣青年,他疾步奔至殿内,看到自家殿下仍旧安然无恙,这才放下了心。

  见他进来,被称作“殿下”的黄衣青年对侍官吩咐道:“你下去吧,阿青在这里伺候。”

  侍官应声退下,待殿内只剩两人,被唤作阿青的黑衣青年才上前,递上锦帕。

  那人接过锦帕,慢条斯理的擦净了唇边血迹,笑的诡秘异常。

  “主子,这一招将计就计已将萧景琰逼的差不多了,是时候收网了吧?”

  那人闻言,摇了摇头,“还不够。”他唇边笑意愈灿,眼神之中跃动的神采让人心生寒意,“如今他虽心中苦闷,却还远远不够。我要让他后悔,悔的恨不能以身相殉。那时,才是收网的时候。”

  阿青点了点头,“只是,萧景琰如今身中剧毒,又身负重伤,如今接二连三的打击,恐怕会毁他心神。主子为何不先解了那连心蛊,免得总被他连累?”

  那人闻言,轻笑一声,“若解了这蛊,我怎知那些事情对他打击到何种程度,又怎知哪些才是他真正的软肋,能一击即溃。”      

  阿青还待再劝,那人却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再说。

  “你放心,他身边有能人,必不会让他丢了性命的。”

    他的目光穿过如血残阳,落在金陵的方向,眸中带着难以言喻的热切。

  “景琰哥哥,后会有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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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疼琰琰被连欢爆击。

之前谁点的吐血梗,来,满足你。

放心吧,有鸽鸽小天使在身边,不会有事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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