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汐

创作不死,笔耕不辍。

【蔺靖】【重生梗】枕边月圆(七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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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焰军出征两月,捷报频传,不仅将此前丢的城池一一拿了回来,还将战线向大渝推进三十里。

京中皆是一片欢欣景象,诸臣纷纷上表祝贺,恭维梁帝治理天下有方,又有识人之明,堪称盛世明君。

几次大捷,头功都是林殊。百官皆言,林将军后继有人,林家势必东山再起,权势或比往日更甚。

与林殊一比,虽为大将军,行军却过为谨慎的谢玉,便落了下成。甚至有言官上表直言:谢玉才能难当统帅大任。面对这种折子,皇帝都以“临阵换帅乃军之大忌”为由驳了。

朝堂上下一片喜气洋洋,只有一人仍旧面沉如水,那便是萧景琰。

至于他为何高兴不起来,诸官们也给他找了个由头,——当然是因为林殊抢赤焰军主帅的风头。

面对这样的贬损,萧景琰始终一言不发,任他们去说。

赤焰军若能顺利击退皇属军,班师回朝,那当然是萧景琰最希望的,可心里却有个声音一直在提醒他:

不会这么容易。

在大家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忙着奉承皇帝时,萧景琰暗中做了许多事。

他去见了禁军统领蒙挚,又去林府见了林燮,分别与二人做了一番长谈。

闲暇的日子,他甚少出府,也很少与朝中官员走动。

赤焰军大捷,林家又要东山再起。待林殊班师回朝,便是这位靖王殿下没落的日子——京官们心中都有数。

可时间却证明,萧景琰是对的。


在赤焰军出征三个月后,金陵下了第一场雪。

瑞雪却未兆丰年,而是带来了一个令人心胆俱碎的消息——三万赤焰军先锋于梅岭遇伏,全军覆没,主将林殊下落不明!

顾蔼一接到这个消息,立即奔出御史台,直往靖王府而去!

可到了靖王府,才知,一直安生呆在府中的萧景琰今日却并未在府中。好在萧景琰此前有交代,如果顾蔼有急事前来,就让列战英带他去苏宅。

待顾蔼跟着列战英来到了苏宅,发现宫乐早已在了。

看到顾蔼,萧景琰竟还笑了一下,黑眸如往常般澄澈明亮,“看顾大人面色,想必已听说赤焰军遇袭一事了。”

顾蔼心急火燎的赶来,万万没想到萧景琰是这么个反应,瞬时愣住了。直到宫乐伸手拉了拉他的袖子,他才回神看过去,却见宫乐蹙眉摇了摇头。

顾蔼收敛了脸上焦色,在宫乐身侧坐了下来,“我竟忘了,琅琊阁的消息,总是比兵部快一些的。”顾蔼缓了口气,再抬眸面色已平静如水,“殿下已有了对策?”

萧景琰抬手,为两人满了茶,屋外风雪吹开了窗户,灌进瑟瑟冬风。

“明日,我会上书请战出征。”

宫乐闻言道:“谢玉带十五万赤焰军出征,梅岭一役,只损了三万人,于大局无碍。此时殿下请命出征,皇帝怕是不会同意。”

萧景琰将茶杯一一推至宫乐与顾蔼面前,眸中神色难辨。

“赤焰军是大梁的神兵,更是悬于父皇头上的一把利刃。他派谢玉出征,却还让林殊同去,就是让他二人互相牵制,谁也无法独掌军权。如今林殊……”萧景琰顿了顿,却仍旧波澜不惊的将后面的话说了出来,“生死不明,谢玉独掌大权,必定引父皇猜忌……若从这个角度请战出征,他会同意的。”

宫乐闻言冷讽一笑,“皇帝真是在深宫大院里呆久了啊,这些弯弯绕绕的心思用在朝廷倾轧上也就算了,用在真刀真枪拼命的战场上,也就难怪赤焰军不敌皇属军了。”

宫乐性格一向是有什么说什么,再加上他身为琅琊阁之人,并不像萧景琰与顾蔼一般对大梁有什么归属感,是以话说的就直白了些。

顾蔼闻言垂目未语,萧景琰也未接他的话,转而说到:

“谢玉此行出征,已被林殊抢了太多风头。依着他的性子,会将林殊败北这件事的影响,扩展到最大,随后再出手,以图于大厦将倾之际力挽狂澜。如此,待班师回朝,他便功勋卓著,此后再无人能与之比肩。”

萧景琰摇了摇头,叹道:“不知有多少无辜民众要被卷入战火之中,只望……”

顾蔼不知,宫乐却是知道的,这就是此前萧景琰送兵符与萧景禹的用意。

如今也只能希望,祁王殿下消息灵通,动作能快些。

顾蔼并未听出萧景琰的弦外之音,他如今被一种莫名的不安笼住了。

这种不安,不是来源于朝堂动荡,也不是来源于战事失利,而是萧景琰如今的状态。

原本最该因此事大受震动的萧景琰,如今却意外的从容镇定,仿佛折损的三万人不是他最在意的大梁精锐;仿佛在梅岭生死不明的,不是与他总角之交的挚友。

再加上,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开口提一句蔺晨。

虽整个金陵都传言靖王萧景琰冷血至极,心如寒石,可顾蔼知道,他是怎样重情重义的一个人。

这种平静下的暗流涌动,比直接掀起惊涛骇浪,还要让人忧惧的多。



顾蔼与宫乐心思各异,二人皆并未言语,只是静静听着萧景琰说。

“我不在的时候,金陵局势,还需仰仗二位。”

他眸中泛出一丝冷意,“如今外有强敌,京中防卫空虚,莫让有些人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听出了他言中深意,宫乐道:“那两位……该不会行如此极端之事吧。”

他们自是不知,萧景琰是想起了前生誉王借春猎占京谋反之事。

“多些防范,总是好的。”

一直沉默不语的顾蔼,此时却突然坐直了身子,黑眸紧紧的盯着萧景琰,一字一句道:

“大军出征,于誉王衡王是机会,于殿下您,难道不是机会吗?”

他此言一出,萧景琰与宫乐都怔住了。

最难的一句已说了出来,剩下的话,便简单的多了。

顾蔼黑眸灼灼,言行向来温润如玉的他难得言辞激烈。

“当今陛下疑心过重,沉迷权术制衡,放任朝中各党各派争权夺利互相倾轧,至黎民福祉将士性命于不顾。祁王原本无罪,却在他的疑心下遭无妄之灾;殿下要保祁王,竟需自毁名声才得行;今年三月吴洲大旱,衡王举荐的陈方侵吞灾银致尸殍遍野,后皇帝只处置了吴洲一个小小县官,竟还嘉奖衡王救灾有方!今年六月留洲暴雨,才修好了几个月的堤坝被冲毁,淹死百姓无数,陛下竟不曾问责漕运官员,只因主修堤坝的官员是誉王所荐!这一切荒唐行径,只因皇上不想殿下在朝堂上气焰太高,要衡王和誉王来压你!殿下数十封弹劾文书都被皇上驳了回来,还在朝堂上被皇帝训斥,便是证明!这次赤焰军梅岭大败真相如何,殿下心中恐怕明镜一般!事已至此……事已至此!”

顾蔼喘了口气,没在继续向下说,可话中意思,已表现的十分明白了。

宫乐看着顾蔼,先是震惊儒生出身的他竟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论来,随后却是越听越欣悦,听到最后,不禁抚掌而笑,“说的不错。殿下,你何必如此委屈自己?不论是为自己,或是为大梁社稷,也是该动点心思了。”

岂料萧景琰却摇了摇头,淡道:“我无意于帝位。”见顾蔼还要再说,萧景琰摆了摆手,讲话说的更明白:“你们放心,我虽无意兴兵戈,却也不会为鱼肉。”

直到顾蔼与宫乐离开了许久,萧景琰仍旧端坐于矮桌前一动不动,列战英实在担忧,忍不住悄声道:“殿下,您……已一日未用饭了。”

萧景琰望着宫乐走前放在桌案上的仿制兵符,烛火将他的侧脸映的明明暗暗。

“萧艾还是没有消息吗?”

“是,殿下……”

萧景琰闭上眼睛。

“明晚,将砾石他们都叫来吧,我有些事情,需向他们交代清楚。”



第二日,早朝。靖王上书请战出征,帝驳。

朝会后,靖王单独请见陛下,与梁帝深谈两个时辰,午后,皇帝下旨:令靖王萧景琰领一百亲卫军,速往北境襄助大将军谢玉。

第三日,清晨。萧景琰一行自北门出金陵往前线而去,无皇帝赐酒,无百官相送,唯有马蹄踏踏与尘土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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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3000字,我写的比7000字还累……

这已经是我改了N遍后的结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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