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汐

创作不死,笔耕不辍。

【蔺靖】【重生梗】枕边月圆(七十)

这两天家里有点事,不好意思,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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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宫乐所料,萧景琰醒来后第一件事,便是询问萧景禹的情况,与朝局如何,随后就要回府回朝,被蔺晨硬是按住了。

蔺晨道:“你如今走,就活不过三个月,我决不救你。”

“我明白你担心萧景禹,担心朝局动荡,可你若死了,担心还有什么用?”

“祁王案已尘埃落定,皇帝已下旨治他驭下不严之罪,罚一年俸禄,半年在府中思过。如今皇帝正张榜寻天下名医,为祁王治疗腿疾。世人皆知,皇帝因祁王伤势而动了恻隐之心,所谓‘谋逆案’已注定重拿轻放,你如今就算回去了,还能做什么?”

 许是蔺晨这番说辞中的某一句说动了萧景琰,又许是蔺晨焦虑担忧的神色不似作伪,到最后,萧景琰做了让步,答应他在这京郊别庄住上月余。


住在别庄的几日,萧景琰睡着的时候多,醒着的时候少。一是他的身子亏损的厉害,二也是蔺晨给他下的药中,安眠的成分多些,只望他能趁此机会好好歇歇。难得清醒的时候,又要挨针,或是被蔺晨拖着到药浴里泡上几个时辰。这样一连几日下来,萧景琰的气色倒是好了许多,连胸口摧花掌的印记,都缩了些许。

只是萧景琰虽人不在朝中,可却难离了朝事。只清闲了几日,朝中便来了消息:皇帝下旨划越州为祁王封地,着祁王十日后启程至越州疗养身体。

让祁王去封地,是萧景琰此前向皇帝求的旨意。可当萧景琰真的看到了皇帝的圣旨,却难高兴起来。

皇帝虽让祁王前往封地疗养,却“怜爱”祁王独子年幼,要将萧庭生留在京中,亲自抚养。

萧景琰放下奏章,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事已至此,父皇竟还不肯放下疑心,要留庭生在京中做人质吗?”

这几日稀稀落落的下了点小雪,院子里的腊梅开了几枝,蔺晨着人剪了开的最好的几株,如今正修整花枝,闻言漫不经心道:“祁王声望在朝也在野,将他送至封地也有放虎归山的风险,再说,林家可还如日中天。”他剪下花枝的残叶,“皇长孙留着就留着吧,左右也不会委屈了他。越州是个好地方,皇帝能把这个地方划给祁王,也算是皇恩浩荡了。”

萧景琰抬手揉了揉眉心,梦中萧庭生偏执癫狂的模样又映入脑海。他此前一直觉得,庭生后来性格有差,与儿时在掖幽庭的经历有极大的关系。本以为此次有他父亲在,该不至于让他走了弯路。可如今一来,倒要重新考虑了。作为皇子,若长于深宫妇人之手,纵使不至于长成前世那边模样,怕也难成气候。

蔺晨一瞧萧景琰的神色,便知他在忧心什么,忍不住道:“你为他操了一辈子心还不够,如今还要再来一遭?”

话里的醋意丝毫不加掩饰。

萧景琰起身,主动走至蔺晨身侧,弯身坐好,将他修剪好的花枝插入花瓶中。

“我……到底是他皇叔,怕他重蹈覆辙。”

 蔺晨低头,手上一动,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剪掉了花枝上开的正好的一朵。

“我怕你重蹈覆辙。”

萧景琰正在为那朵被误剪的花惋惜,便听蔺晨轻飘飘的说了一句什么话,可惜他声音太低,并未听清,只得问道:

“你方才说什么?”

蔺晨将最后一支花投入瓶中,笑道:“我说你该吃药了。”


许是萧景琰多心了,自他此次昏迷醒来,便总觉得蔺晨与往日有些不同。他想问,但蔺晨行容如旧,毫无破绽,让萧景琰也无从问起。

这日清晨,萧景琰醒来,难得蔺晨竟出门不在。萧景琰起身穿衣时,无意间发现床角处落了一片燃了大半的布帛。

他弯身,将那片只剩一角的布帛捡了起来,思绪恍惚了一会,才想起昨夜原来不是做梦。

他昨夜半梦半醒间,看见蔺晨正在床榻边烧着什么东西,明灭的火光映着他肃然的脸与寒凉的黑眸,让萧景琰恍惚间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毕竟在他面前,蔺晨从未露出过这样的神色。

萧景琰捏着布帛,微微蹙眉。只可惜那布帛已被燃了大半,偶然落下的这一角上并没留下几个字,断断续续,无法知其原意,只模糊的看到了两个字——“洄光”。

 他还未来的及细细思量,被脚步声打断了思绪,转头看去,进来的竟是琬琰。

萧景琰在别庄住的这几日,不知蔺晨是有意还是无意,没有让萧景琰自己的侍从跟着。这几日照顾萧景琰起居的,一直都是水峥与别庄的几个下人。

萧景琰对蔺晨可以说是全心信任,他如此安排,虽让萧景琰有些不便,倒也没有过多的怀疑什么。

今日突然见到琬琰,倒是有些意外了。

琬琰向萧景琰行了礼,便给他呈了一份信。

信是顾蔼写给他的,信上说了些许朝堂事,与蔺晨说与他的并无不同。只是却有一件事,蔺晨并未提起……

“林将军要告老还乡?”萧景琰讶异。

“是,林将军言近日大病初愈,深感自己年迈无力,无法再统领赤焰军,今日已向皇帝上了奏章,奏请辞官回乡。”

萧景琰蹙眉,正思量间,余光便见琬琰欲言又止的模样,于是暂放下信,问道:

“有事就说。”

 琬琰踌躇一阵,还是开口道:“殿下,蔺公子他……”

“蔺晨?”

似是没想到会在琬琰口中听到蔺晨的名字,萧景琰转而面相琬琰,认真的听起来:“他怎么了?”

“殿下在这别庄中疗养,蔺公子原本是不许我与战英来探望的。只是今日事项紧急,我受顾大人所托,才趁蔺公子不在溜了进来。”

萧景琰倒是没想到,琬琰这话中深意,是说蔺晨心有不轨。

琬琰抿了抿唇,还是将萧景琰昏迷时,皇帝前去探望的事情说了出来。又将蔺晨如今正大兴土木,休整靖王府的事情说了出来,说完这些,他看着萧景琰的神色,慢慢说道:“我知殿下对蔺公子全心信任,我亦曾十分佩服蔺公子为人能力。只是我到底还是殿下的人,而蔺公子这几日行事……越发诡秘了,殿下,还是多留心吧。”

萧景琰握紧手中信件,稍稍沉吟,“你去将泳儿带来。”

“属下这就去。”

“等等,”萧景琰慢慢将手垂下,沉声道:“这件事,别让蔺晨知道。”“属下明白。”


这些事,都是在暗中进行的。见了琬琰,见了泳儿的事儿,萧景琰并未与蔺晨提起,蔺晨似是不知一般,两人相处一如往常。

时间倏忽而过,转眼已至年末。三日前,祁王已按着皇帝旨意,启程去了越州。

帝王心思真是难以揣测,说他冷酷,却还张榜寻名医为祁王医治;说他仁慈,却连留儿子在京中过个年都不肯。

祁王离京那一日,蔺晨原本安排了让萧景琰去与他见一面。临行前,萧景琰却突然改了主意。只在长亭外遥遥的看了一眼祁王缓行的队伍。

怕他心中沉郁,蔺晨按住他的肩膀开导道:“你皇兄与旁人不同,必能体会你的苦心。”

岂料萧景琰却摇了摇头,笑道:“他就算恨我也无妨。我做这一切,是为了他能过的好,又不为他要知我的恩。”

就如前世,萧景琰一心要洗雪赤焰案,也是只是他觉得应当这么做,不是为了耿直无畏重情重义的名声,更不是为了随之而来的荣耀尊崇。

蔺晨看着他转身而去的背影,亦跟着他笑了起来。


别庄人少,萧景琰原本就是不喜欢热闹的人,而于蔺晨,如今只要萧景琰在他身边,就算吃糠咽菜也甘之如饴。于是这年除夕,两人便着人简单的烧了几个菜,下了盘水饺,对坐而饮。

晚间天黑后,天上突然下起了大雪。人常言,瑞雪兆丰年,除夕的大雪,是极好的兆头了。

一壶酒已下肚,萧景琰虽面上不显,眸中却含了些水意。他看向窗外,簌簌白雪落在院中,衬的院中那棵腊梅鲜艳如血。看了一会,萧景琰突然笑起来,“如今想起来,除夕倒是你陪我最多。”

萧景琰重生后,这是第一次与蔺晨一道过年,这话中的“你”,自然说的是前世之事。

萧景琰虽曾为帝王,可自登基,四方战事频起。有大半的时间他都御驾亲征,在外征战,算起来,倒是有许多次的除夕,都是在战场上过的。

若非如此,也不会如此轻易的就被萧庭生把持了朝政。

“我还记得那年出征大渝,除夕便是在军营中过的。你说要向我讨一个恩典,我允了,可你后来什么也没要,还告诉我,已得到了想要的赏赐。这件事,我一直没想明白。”

萧景琰转过头来,黑眸灼灼的看向蔺晨:

“今日,可否解我心中疑惑?”

 蔺晨垂眸,饮尽了杯中残酒,站起身,绕过矮桌将萧景琰拉了起来。

他握住萧景琰的手腕,将他牵出了房门,两人并肩站在廊下,落雪纷纷,一瞬便落了两人满头满身。

蔺晨揽住萧景琰的肩膀,将他带到怀里挡住寒风,看着簌簌落雪,漫天银白,薄唇贴在萧景琰的额角,沉声道:

“不求与君同携老,只愿与君共白头。”

 萧景琰闭了闭眼睛,笑道,“那我与你所求不同。我求一人、一生、执手偕老。”

他微微退开一步,转头看向蔺晨:“你信不信我。”

“信。”

“你既信我,为何要背着我让泳儿将你我的关系告诉父皇?为何以我性命假意要挟父皇?难道在你眼中,我萧景琰是那种与你两情相悦,还能再娶良家女子的负心之人吗?”

明明应是十分激烈的言辞,萧景琰说的却是十分平淡,语气毫无起伏。萧景琰见了琬琰见了琬琰与泳儿的事,自是瞒不过蔺晨,这几日他也一直在等,等萧景琰冲他发火,兴师问罪,可万没想到,萧景琰竟在这样的情形下,如此平淡的说出了这番话。

原本已准备好的说辞,在落雪纷纷与萧景琰澄澈的眼眸中,溃散不堪。蔺晨动了动嘴唇,最后却只说了三个字:

“我害怕。”

萧景琰一怔。

“我信你,可我害怕。景琰,在你心里,万不得已时,已给我找好了退路。到那时,你便会娶一个温婉安顺的女子,让我恨你,让我对你死心,然后离开金陵,回到江湖过我的潇洒日子。”见萧景琰眉间一蹙,想要说什么,蔺晨单指抵在他的唇上,阻了他的话头,“别说你不会,如今你对祁王做的事,不正是如此吗——恨你也没关系,只要他能过的好。”

“可是你错了,我从来都没有什么退路。你不信,我就把所有的退路断了给你看。”蔺晨笑起来,眉眼间皆是难言的温柔,“如今你我都没有退路了,只能安心的绑在一起往前走,不论前面是万丈悬崖还是光明大道。”

“我背着你去见林燮,大兴土木修建靖王府,用计让皇帝撤了石磊换了蒙挚做禁军统领,不是因为我不信你处理不好这些,而是我想要快些,再快些,将你心头的重担卸下,让你安心与我离开金陵,游历四方、纵意江湖。”

 蔺晨脸上的神色,是萧景琰此前从未见过的,虽温柔带笑,却隐隐藏了些偏执与……悲凉?、

萧景琰窒了窒,刚要开口说什么,却突然惊住!

只见蔺晨带着笑意的眼睛里,突然滚落了一行清泪。

 若非萧景琰探出指尖,顺着泪痕果真摸到了温热的湿意,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毕竟,他从未见过蔺晨落泪,纵使处境如何艰难,心情如何绝望,他都不曾落下一滴泪来。这样桀骜潇洒,又坚毅强大的蔺晨,曾支撑着他走过了最艰难的岁月。

而如今,蔺晨竟……在他的面前,落泪了?

若说萧景琰落泪会让蔺晨心疼难当,那蔺晨落泪可真是让萧景琰手足无措了。

 此时萧景琰也记不起本来是要与蔺晨摊牌交心,一一说清他此前做的那些事都是所图为何,如今只想让他赶快高兴起来,于是便一把抓住蔺晨的手臂,认真道:“五年。”

“给我五年的时间,五年之后,无论你想去哪,我都随你。”

见他如此郑重的模样,蔺晨忍不住笑起来:

“可当真?”

 萧景琰拿起他的手臂,与他击掌三下,“你我击掌为誓,唔……!”

话说一半,蔺晨已展臂搂住他,垂首将他吻住了。

良久,蔺晨才放开他,与他额头相抵,“我竟不知,你还有如此孩子气的时候。”

“怎么孩子气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蔺晨微微放开他,又将他抱在怀里,沉声道:“好。”

两人就在檐下,默然相拥。


沉静良久,倒是萧景琰先开口了,许是因为脸埋在蔺晨的肩头,声音听着有些闷,“我今日……提起前世之事,你怎么没生气?”

要知道蔺晨这个醋坛子,从前最不听不得萧景琰提往事,初夜时,还因这件事很是折腾了他一番。今日萧景琰特意提起,蔺晨却难得冷静淡然,也难怪他心生疑虑。

 蔺晨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按在他的肩头,将他完完整整的圈在怀中。

“我近日想通了,若没有他,便没有我。”

 蔺晨的怀抱收紧了些许,侧脸贴在萧景琰的耳侧,眼眸幽深。

“景琰,你信轮回之说吗?”

这个问题,若是此前问萧景琰,他必定是不信的。只是如今他经历了重生这样奇异的事,也由不得他不信了。只是萧景琰未答话,有些怀疑蔺晨问这话的意图。

毕竟萧景琰重生,蔺晨也跟着有了往事的记忆,轮回之事已在他二人身上得的了证实,如今又为何有此一问?

蔺晨这句话,虽是个问句,却似是没想着萧景琰能答。只顿了一瞬,便接着说道:

“我不信。”

 萧景琰微怔。

“轮回之说,虚无飘渺,我不信。我信的,只是今日、明日,今后能握在手里的每一日。”

“有没有下辈子……谁知道呢。所以景琰,此生,别让我等太久。”

 萧景琰握紧了蔺晨的衣衫,沉声道: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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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修修改改,写的有点磕绊。

关于前世蔺晨要赏赐的事,忘记了的小天使,可以点这里看第三章 

虽然看起来像刀,但是不要怕,毕竟我们是HE~

另外着急哄鸽鸽的琰琰真的超可爱啊,想亲亲,可惜被鸽鸽抢先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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