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靖】【重生梗】枕边月圆（一百零一）
过了一百之后总觉得这个章节名怪怪的……
原谅我之前都没写过超过一百章的同人，所以还是用100比较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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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晨闭了眼睛轻轻喘了几口气，将潮水般的情绪压回心底，再睁开眼睛时，已恢复了平日里波澜不惊的神色，唇边甚至还带了些散漫的笑意。
仿佛刚才的哀恸都是水峥的幻觉。
原来此前心绪动荡太过激烈，蔺晨不知何时跌坐在了棺椁旁，他将眉间疲累的神色掩去，伸手扶着水峥站了起来。
“什么事？”
水峥进来寻他的确是有要紧事，可见他脸色虚白，额上冷汗未消，一时有些难以开口。
但此事实在严重，片刻耽误不得，水峥只是略作犹豫，仍是硬着头皮道：
“宫里传来的消息，梁帝已下旨令祁王即刻回京。”
蔺晨整理衣衫的动作微顿，讶色在有些苍白的脸上一闪而逝，眸中暗流涌动。
他稍一沉吟，随后道：“传信给南柯，让他务必拦住萧景禹。”
水峥迟疑道：“可……这是圣旨。”
蔺晨眸色微沉，“我知道。我并非是让萧景禹抗旨不遵，只是等等……”
水峥有些急道：“情势已紧急至此，主上还是执意要等殿下的决策吗？”
蔺晨被他这么说却也不恼，反倒笑了起来。
在夜明珠轻灵的光辉中，他的笑容显得温柔万分：
“让他选，是我的承诺。”
待水峥要扶他走出主墓室时，蔺晨却突然脚步一顿，回头看向那棺椁上方的夜明珠。
水峥不明所以：“主上？”
蔺晨眯眼笑起来，“那烛芯里的毒，还有剩的吗？”
水峥答道：“还有一些。”
蔺晨指了指那些夜明珠，“放一些在那上面。”
水峥道：“可那毒，遇热才会发作……这夜明珠，并不会发热的吧。”
蔺晨伸出一指戳了戳水峥的额头，“让你放你就放，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水峥捂着脑袋应道：“属下知道了。”
他看着蔺晨转身走出去，心下却是暗暗松了口气。
还是他认识的那个蔺晨。
萧景琰自是不知，整个萧梁的未来已压在了他一念之差上。
此刻他随元焘日夜兼程，堪堪进入了长兴郡，在一处不起眼的农舍落了脚。
本以为入了夜就要去皇陵，岂料元焘却说舟车劳顿，今日且先好好休息，探访皇陵之事改日再去。
仿佛披星戴月，日夜疾驰赶路的那个人并非是他一般。
萧景琰担忧蔺晨的安排有了变数，却也不好直接催促元焘，怕画蛇添足反倒引他怀疑，只能按捺心中焦虑，装出一副随遇而安的样子。
元焘虽对重生之事迫切万分，却并未因此而乱了自己的步调。在长兴郡落脚后，先是着人又将陵内细细的查探了一番，确定万无一失后，才终于在第四天的深夜，带着萧景琰并三个亲信侍卫，一同潜入了皇陵。
在一行人即将走进墓道时，元焘竟还下令，让亲信侍卫将墓道内原本燃着的烛火尽数熄灭了。待烛烟都散尽了，才点上自己随身带来的火把，将黑幽幽的墓道照亮了。
元焘心思缜密，行事谨慎，这也是为何蔺晨要将他引至皇陵才好动手。若是在元焘自己的地盘上，纵使琅琊阁手眼通天，也奈何不得他。
此前皇宫行刺，已是蔺晨能做到的极致，还是借了外人的人情——即使如此，也未能伤的了他。
萧景琰将他所作所为看在眼中，暗暗捏了捏拳，待侍卫将前路照亮，便随着元焘走了进去。
此刻他的心神全在如何对付元焘身上，倒不似蔺晨一般，对墓中陈设有诸多反应。
一行人顺顺当当的走到了主墓室。
萧景琰只知蔺晨在陵中会有些安排，但却不知具体安排为何。他原本以为是些机关，可这一路行来顺利至极，没有触发任何机关。
是蔺晨另有安排……还是已经被元焘发现了？
这念头只在萧景琰的脑子里转了一圈，立马被他按住了。
事到如今，除了相信蔺晨别无他法。
更何况，若能成功骗得元焘吃下毒药，蔺晨的布置是否成功也就无关紧要了。
元焘此次大梁之行隐秘至极，知道此事的只有寥寥几人，全是他的心腹之人。
而这些人当中，知道他此行目的为何的不过两人，一是被他留在大渝的阿青，另一个便是今日随行而来的三人侍卫其中一人，名唤阿蓼。
此刻阿蓼安排其他两人在主墓室门前，一左一右以做看守，随后走元焘面前，将两个装饰精致的瓷瓶呈给他。
“主上，已安排好了。”
元焘从他手中接过瓷瓶，拇指在瓶身雕刻的花纹上摩挲了一下，没有说话。
阿蓼已跟随他多年，自然知道他心中所想，立刻单膝跪下。
“我们几个都服了‘七绝’，解药在阿青手上，主上尽可放心。”
只有将元焘好好的从大梁带回大渝，才能活命。
这一向是元焘用来控制属下的手法，只是这次阿蓼却是会错了意。
元焘此刻心中所想并非是这些，毕竟他若服了魇梦，身体是否能够成功的回到大渝，根本不重要。
只是他却并未解释，只是伸手拍了拍阿蓼的肩，转身向萧景琰走去。
萧景琰正站在石台下，仰头看着黑暗之中莹莹生光的棺椁，背影透着一股萧瑟之意。
听到元焘的脚步声，他转过身来。
萧景琰面上无悲无喜，白衣白衫立在夜明珠的辉光下，周身一丝人气也无，似不在红尘之中。
他向着元焘伸出手来，“给我吧。”
元焘唇角微抿，将手上的洄光连同魇梦一起递给他。
萧景琰低头看着手心里通体碧绿的翠玉，眸中有光芒隐隐升起又暗淡落下。
他生前从未见过这块玉……是死后，萧庭生放到他手里的。
没想到，这一切机缘巧合，源起仍是萧庭生。
元焘看着他冷玉一般的脸上终于有了些情绪，只是那情绪有些复杂，不能以喜悦或是悲伤这样简单的词汇来描述。
于是他便只是静静看着，一时没有出声打扰。
岂料却是萧景琰，先开口说话了：
“当年祁王兄便是被皇帝赐了一杯毒酒，后来，庭生也给了我一杯毒酒。”
“那杯毒酒，简直是对我一生心血的嘲弄。”
无论是身为皇子时竭力昭雪赤焰案；还是继位后励精图治做一个好皇帝。
这一切的努力，尽数倾覆在了一杯毒酒里。
那时他还不知道，那位送酒来的美貌妇人眸中怨毒因何而起，也不知她脸上快意从何而来。
他以为喝下这杯酒能得到解脱，岂料却是被推进了另一个地狱里。
萧景琰闭了闭眼睛，随后豁然转身，似是不愿元焘看到他此刻脸上神色。随后抬手……
却在萧景琰即将要把毒药饮尽的千钧一发之刻，元焘突然抬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萧景琰心中一惊！
刚才借着转身的功夫，他才将元焘给的药瓶，与原本藏在袖中的药瓶调换过来，难道元焘是发现了不成？
好在此刻元焘仍站在他的身后，没看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慌之色。
萧景琰稳了稳心神，微微转头看向元焘，冷冷道：“怎么？”
元焘的神色却比他还惊讶，他的目光缓缓垂下，落到自己抓着萧景琰的那只手上，眸中露出些许疑惑。
那个神情，仿佛刚才伸手抓住萧景琰的不是自己，而是这只手脱离了他的控制，自作了主张。
只是一瞬，元焘便将这些多余的情绪收拾好了，再抬眸时又恢复了平日的阴厉冷漠。
“你不上去吗？”
萧景琰顺着元焘的指尖看向石台上的棺椁，微不可见的舒了口气，随后淡道：“多谢陛下提点。”
语毕，便步履从容的走了过去。
元焘被他带的走了两步，才意识到什么，蹙了蹙眉放开了他的手腕。
墓室中虽有夜明珠的光芒，却仍显得有些太过昏暗，元焘向阿蓼招了招手，让他拿过一束火把，这才跟在萧景琰身后走上了石台。
元焘的目光一直追着萧景琰的背影，看着他缓缓走到石台上，又踱到汉白玉的棺椁旁，然后从容雅然的抬腿迈了进去。
元焘曾杀过很多人，见过很多人面对死亡时不堪的样子，纵使有人宁死不屈，可在临死的一刻仍是会泄露出些许怯懦动摇。
只有萧景琰，是唯一一个，如此平静从容的人。
他在棺椁中坐好，竟还抬头看向元焘，问了一句：“这样行了吗？”
元焘握着火把的手无意识的紧了紧，没答他的话，而是缓步走到了棺椁旁，垂头望着他。
萧景琰本也没想听他答话，话音才落，便抬手干脆利落的将瓷瓶内的液体一饮而尽——那瓷瓶被他握在手中，只堪堪露出一个瓶口。
这次元焘没有再拦着他。
萧景琰服下毒药后，面上神情未变，缓缓的躺倒在棺椁中。
棺椁之中未放棺木，他躺在其中，显得单薄空阔，更添凄清苍凉。
这个角度，正好能将棺椁上方缀着的夜明珠映入眼帘。萧景琰看着那璀璨如星幕般的夜明珠，良久，神色终于有些变了。
他微微弯唇，露出个释然的笑容来。
“元焘。”
这是萧景琰第一次叫元焘的名字。
他动了动唇，却还是把滚到舌尖的话咽了回去，转而说道：
“愿我能得偿所愿。”
语毕，他闭上了眼睛。
元焘在一侧站着，一动不动，看着汉白玉棺椁中的萧景琰，看着火把暖黄和夜明珠幽蓝的光混在一处，落在他纤尘不染的白衣上。
直到萧景琰原本松松搭在小腹上的右手，脱力般的落了下来。
原本被他握在手心里的洄光，掉在了椁底，翠玉与汉白玉相击，发成了“叮”的一声脆响。
这一声轻响，听在元焘的耳中，却如惊雷一般！
他拿着火把的手微微一颤。
元焘寻了个地方将火把置好，随后俯身，将洄光捡起来，重新放在萧景琰的手心，然后拢着他的手指握好。
他将萧景琰的袖摆挽上去，露出一截小臂，随后在小臂的内侧，看到了一个青黑色的印记——那是魇梦毒发后留下的印记。在得知萧景琰前生是因魇梦而死后，他曾找过几个人试药。
萧景琰的手还是温的，可元焘知道，它会慢慢变冷，变硬，最后如这汉白玉一般，成为一件死物。
就在此刻，被萧景琰握在手中的洄光缓缓漾出一道光华。
那绿莹莹的光芒，仿佛春日里才冒尖的草色，带着无限的生机与希望，十分温柔的将萧景琰的身体罩在了其中。
元焘看到，愣住了！
他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他这一生，都在追寻着的，看似荒谬不已的重生之法，终于以萧景琰的性命为钥匙，打开了！
元焘无法形容此刻心中是什么感受，无法置信的震惊，得偿所愿的狂喜，还有其他的什么……
他只知道自己全身都在兴奋的颤抖！
这阵颤抖，直到洄光的光芒自萧景琰眉心隐去，才渐渐平静下来。
元焘低头，摊开手掌，看着手心里的白瓷瓶。
此刻元焘难得心中激动茫乱，便没有发现，火光下，墓顶的几颗夜明珠缓缓散出了一道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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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琰“杀青”了。
如果庭生在，就会发现琰琰是吃了假药！毕竟当年琰琰服了毒之后还跟他说了一会话，才毒发的，并没有如此突然就毒发了！
然而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